流光记-18(郎骑竹马来 绕床弄火铳!)


京郊的官道边上,为方便来往行商的,探亲的,各类要打尖或住店的百姓,就建了个不大的客栈。 


两层小木楼,一层摆了若干个桌,一天下来也有许多人会进店吃茶歇脚。 


掌柜的是个老实的,在本地也活了大半辈子,这天子脚下什么大场面没见过,早已经练成了个圆滑处事,见了人先问个客官好,客官打尖还是住店?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,正是如此。 


可新来不久的小二是个年轻的,不大懂事。 


“掌柜的……外边那不是,六扇门那个常来和咱们打趣的官爷吗?我去迎迎?” 


小二倚在柜台前,将手里抹布揉了几番,好奇地朝外边看。 


“诶哟,这是不是死了什么贵人啊?”小二忽然瞧见马上那个六扇门女捕快身边是个锦衣卫,两个人排头走,一小队人跟在后边,那中间护着的不就是个棺木嘛。 


“不可多事,不可嘴碎。”老掌柜嘱咐了一句就叫小二出去牵马。 


这是出了大事啊,老掌柜叹了口气,瞧了眼队伍前面疲惫的女子,心里不知道想了什么,最终还是低头继续打算盘,算账。 


今夏并没有下马歇脚,打算和岑福还有剩余的几个锦衣卫直接进城。 


周怀为表城内安防不备,导致锦衣卫经历遇难的歉意,特地派了一小队人来送陆绎,临走的时候周怀装腔作势地哭倒在棺木旁边,一把鼻涕一把泪,口口声声贤弟英年早逝可惜了。 


今夏忍着没把他当场杀了,看他的眼神能把人剜个洞,周怀也不说话了,摆摆手让自己的人送陆大人一趟,推说公务繁忙,转身就进了府衙。 


那队人的头头听了今夏这番安排,不知是何用意,不敢在这人家的地盘上胡来,又怕坏了自家周大人的计划,一时进退两难。 


今夏坐在马上,虽一路跋涉颇为狼狈,却依旧冷着脸,端出不愿多说一句的冷漠架子,看那人就要跟上,才回过头先瞪了他一眼。


“哼,若是你们执意跟去了,也不知道指挥使会不会把你们活剥了,到时我也没什么要与你们周大人交代的。”话尽于此,今夏与岑福对视一眼,岑福就让余下几个锦衣卫把载着棺木的马车接过手。 


车轮缓缓转动,开向了京城。 


马上的今夏朝岑福点了点头。 


客栈里的桌面已坐满,清一色衙役服,朴刀摆桌上,小二忙着在各桌间奔走倒茶。 


“呵!那娘们得意个什么东西?咱哥几个幸苦了这些日子就这样晾着?”一衙役接了茶,猛饮一口,重重将碗摔在桌上。 


同桌的一人拍了他肩膀一下“那死的可是大人物,他家里也不能得罪的,咱们在这等着,上头派来什么人,且就让他们随咱们回去。老爷们的事儿,咱只管跑腿就行了不是?” 


是个明白的,小二听了这一番话,只顾着把茶给斟好了,这就要回去与掌柜的聊上。 


这时,只听外边似乎有马蹄声 ,一下一下就近了,还听到人下马后皂靴落地的声响,坐着喝茶的人们面面相觑,警惕些的索性拿刀站起身来,还没等人反应过来要跑,就见自外边进了一队锦衣卫,领头的却是个不认识的。 


头头站起来,小心翼翼地走上前“各位大人们这是……” 


锦衣卫瞥他一眼,抬手一挥“全都拿下。” 




“大人,外边的乱民……又在闹。” 


周怀一手捧书,一手自桌上瓷盘中捡了个点心吃,听门口差役进来报,像是很诧异一般抬眼看他“乱民?因何而闹?本官已将赈粮全数发放,闹?”周怀把手中点心往桌上一扔,书也丢了,拍手站起来。 


“刁民!穷山恶水出刁民!叫他们闹去!”周怀背手在厅里来回踱步“嘿呀!多派些人手,把门都给我守好喽,若是叫一个人闯了进来,我叫你们没有好果子吃!” 


差役没法,看周怀在面前走了好几圈,只好拱手要出去,正好与迎面来的另一个差役撞了个满怀。 


“阿甲,你不在前边守着,怎么……” 


那阿甲来不及解释,几步到了周怀面前“大……大人……外边……锦衣卫……锦衣卫……” 


周怀闻言面色一凛“你说什么?谁来了?” 


“周大人,陆某突然造访,唐突了。” 


周怀一愣,缓缓抬起头,此时日头正盛,阳光一时晃了眼,周怀使劲把眼睛闭了又睁。 


来人身着飞鱼服,腰佩绣春刀,一步步从远处走来,身后跟着整整齐齐两排锦衣卫。 


正是他口中英年早逝了的陆绎。 


待陆绎走近了,他方才回过神,吞了卡在喉咙不上不下的一口气“你……你不是回京了?”话一出,周怀心下就有了数“那丫头倒是演得一出好戏啊。” 


陆绎含着笑点了点头,遂坐到了正座上,翘起一边腿,微微抬头,眼里又是讥讽,又是不屑“你方才说,穷山恶水出刁民?此处百姓原可以安居乐业,你当是因为什么才到你这府衙门口闹?” 


周怀仍是不服气的样子“又不是我叫来的饥荒!天灾人祸,我一个小小知州能如何?” 


贪恶之人总有千般万般借口为自己开脱,可是那些无辜遭难的百姓做错了什么? 


陆绎不欲与他多说,抬手就让下属把周怀拿了,周怀却不肯,死命挣脱,恶狠狠地道:“陆绎!我看你爹是锦衣卫指挥使才给你几分颜色,你个毛都没长齐的,能拿我如何?我是朝廷命官!我是皇亲国戚!我身份贵重……” 


话没说完,就见陆绎箭步上前,横腿扫过周怀的小腿处,只听骨头崩裂的声音,周怀惨叫一声就倒在了地上,有气无力,死白着那张肥脸,抬头朝陆绎“陆绎……你……” 


陆绎朗声道:“周怀私扣朝廷赈灾粮,贪污受贿,致使治地治安混乱,民不聊生,证据确凿,而今拒捕,锦衣卫按例行事。拿下!” 


一声令下,几个锦衣卫将已如烂泥般瘫倒在地的周怀支了起来,往外拖去。 


周怀腿骨已折,早已疼得去了半条命,只得任着左右两人箍着他走。 


府衙外,百姓们欢呼雀跃。 


新的知州会上任,会给他们带来希望和光明。 


城内官衙的小厨房里,今夏围着围裙,正在和面,来回奔波数十日,原是累得不行了,和陆绎接上头,也顾不得什么叙旧诉衷肠了,看他没事,就放心听话回官衙休息了。 


原本岑福也要跟着陆绎去,可是陆绎特严肃地叫他跟着今夏回去休息,没办法,某个忠心耿耿,不怕累的岑福只得乖乖回房休息。 


今夏饿得两眼发黑,可这饥荒了许久的地界,即使是官衙也拿不出什么荤肉大菜来了,端了碗面送进房间里,清汤寡水,面还有粗有细,简直让人一口都吃不下! 


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。 


先是把面团揉好,扯成长细都差不多的一把,下到清水里滚一遭,捞出备用,再是煮汤,没有什么肉,只能倒了点油,又加了盐,撒点葱花儿、菜叶,好过清汤,面下了,就等着捞出。 


今夏把煮好的面盛到碗里,看锅里应该还够一份,想着岑福应该也没吃好,就想给他留一碗。 


这才满意地把面端上桌,就在厨房里吃了,才吃两口,今夏就听门外脚步渐近,以为是官衙内的厨子,不甚在意,直到那人出了声。 


“今夏在偷吃吗?”是陆绎的声音。 


今夏一口没吞下就忙着站起身,转过头就看见陆绎站在门口,对着她微微笑。 


她跑过去抱住他,紧紧地,紧紧地抱住他。 


陆绎纵着她就这样抱着自己,直到他发觉,怀里那丫头越来越用力,像是要把自己拦腰掐断一般。 


“是我对不住你,要你担惊受怕,可若是将我掐死了,你可就嫁不出去了啊。”陆绎轻笑。 


“陆言渊!”气极反笑,今夏猛吸了一口气,呛了她一把眼泪鼻涕“方才见你,我太累了,哭都哭不出来,现在吃了两口面,有力气了。” 


“才吃了两口吗?”陆绎心疼地揉揉她的头发,想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好吃的,这十来日马不停蹄地奔波,确实是辛苦了她。 


于是把她轻轻推开,低头看着她的眼睛“好今夏,你也是我的金甲神人啊。” 


是软肋,更是盔甲。 


今夏笑出声,带着陆绎在对面坐下,自己又去打了一碗面,在他面前放下,清汤寡水,倒是很好吃。 


客房里,饿得发昏的岑福摊在床上,倔强地看着床帏,弱弱道:“为了大公子,累点饿点有什么……大家可都饿着呢……”





(冲浪耽误事hhhh61闪亮登场🥺🥺🥺🥺🥺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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